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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司基本資料信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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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多年前,我到附近的一片湖區采訪,從而認識了漁民老陳以及老陳的一家
十多年來,我與老陳的一家一直有著很好的交往
每到年底,只要老陳或他的兒子進城置辦年貨,我家的浴缸里也總會游戲著一群可愛的魚蝦
每年不論多忙,我也總要到湖上去一次兩次,或是獨自,或是帶著想到湖上采風的朋友
當然,每次我去湖上,也總不忘給老陳的父親帶一些煙酒,給老陳的孫子帶幾樣糕點
我覺得這樣很好,與漁民老陳的這種不即不離的友誼很符合我一向的交友準則
為了一件事情,我與老陳失去了交往
那是大前年的某個時候,老陳父子突然來到我家,坐沒多久,就向我提出借兩萬元錢置辦大船
我在為難中不得不實話實說,我說我不過是一個靠工薪維持生計的人,我的孩子正上著大學,我同時還資助著另一個家境困難的孩子上學,請原諒我實在無法滿足你們
老陳父子的沮喪是可想而知的,沒想自那以后,無論是老陳還是老陳的兒子,再也沒進過我的家門
妻子說,看,為兩萬元,一樁友情破碎了
我倒并沒有為這種世俗友情的破碎而懊傷,如果我與老陳的友情是這樣不經世事,設想當時無論我怎樣處理,結局或許都是一樣
記不清是誰說過了,友情一沾上金錢,立刻就會貶值
這個雙休日,一位遠道的朋友來到我居住的城市
閑聊中不知怎么說到那片被我寫進文章中的湖,朋友說,湖那么美,能否也帶我去看看?我不好告訴他我已經很久沒去過湖上了,我更不好告訴他我與漁民老陳因為錢的事而失去了交往
情急中想起因老陳而認識的另一位姓龔的漁民,我想,或者可以去老龔的船上隨便看看吧
這樣,我們過江、乘車,再坐三輪,一個半小時后,我們抵達那片湖岸
然而幾經打聽,卻被告知老龔去年就棄漁經商了,連老龔的兒子也去了外地
朋友的沮喪自不待說,而我更覺得很沒面子
不知怎么就摸出手機,硬著頭皮給老陳的兒子小滿子撥去一個電話,接電話的卻是老陳自己
聽到我的聲音,電話那端的老陳異常興奮,他叫著說:你等著,我立刻就來接你
把手機揣進袋里,湖的那頭就撐來一條鴨溜子小船
冬天的湖水褪下去很多,船根本靠不了湖岸,老陳不得不棄船下湖,赤腳踩著一尺多深的淤泥,把我和朋友一個一個地背到他的鴨溜子船上
撐過一片片湖區,路過一條條大船,老陳向他的同行們介紹著說,這是我小滿子的親爺,他有兩年沒來了啊
還是那條船,然而船上卻只有老陳自己
老陳說,小滿子到江上跑運輸去了,我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,所以也就沒法進城去看你
聽完老陳的敘述,我突然為自己的狹隘而慚愧起來,我想,或許老陳早就忘了那兩萬元錢的事了吧,我卻一直記著
那天朋友在湖上拍了很多照片,中午,我們就著一盤紅燒鮭魚,一下子就喝干了一瓶半白酒
就像以往一樣,當我離開湖面的時候,老陳依然沒忘記用一只蛇皮袋裝上幾條最好的魚,不過老陳說,這是送給你朋友的,難得他第一次到湖上來
朋友忙說,那就稱稱吧,我總應該付點錢吧
老陳正色道,你問問老黃,十幾年了,我與他的友情論過斤,稱過兩沒有?
我下鄉累了,中午或傍晚,把車子放在不礙事的路旁,躲到郁閉成林的槐樹底下歇息
我什么也不干,遠遠眺望公路下一馬平坦的幾百畝農田
稻田呈網格形狀,清水粼粼從這一塊流向那一塊,閃爍銀亮的水光
秧苗插得不規矩,農民采用新技術,隨意拋出去
伺弄幾個月,待到霜寒露重,迎來稻穗豐收的日子
這些天,我看到稻子抽穗,稻田由碧綠轉為嫩黃,莊稼把式跟我說,這叫“壓彎兒”
玉米和豆子高低錯落,即使離得再遠些,也能分辨出哪種長穗,哪種結莢
她感覺得身體漸漸輕盈起來,飄飄地冉冉地升起,她在空中向下遠遠地望著,看到兒子、兒媳哭成一片,她搖搖頭,笑了
幼年愚笨太輕薄,不免犯傻,不免做錯
而當本人真實的老練之后,回顧看,才會領會已經的那些童稚,不過為了讓本人更好的生長結束
也許他置若罔聞,依然在自我的意念里,追逐那些不容易己有的追求
但我,對他已經別無所求
我從來不把精力使用在苦口婆心的勸導上
智者用腦子經營生活
愚人靠經歷去求證結果
與其讓一個人將信將疑的信奉某些真理,從而一直在迷惑中蠢蠢欲動,不如讓他一開始就去做一場靈與肉的真實較量